西游記中孫悟空的尾巴后來去哪兒了呢?
西游記中孫悟空的尾巴后來去哪兒了呢?
正解在此:
猴子自然是有尾巴的。不過西游記中那只著名的猴子,即當年的美猴王,后來的齊天大圣,再后來的孫行者,最后的斗戰(zhàn)勝佛, 有沒有尾巴? 似乎讀著讀著“西游記“,我們就忘了這個茬兒了。
悟空,自然也是有尾巴的。據(jù)說, 孫悟空樣子象獼猴兒。而赤毛獼猴兒,分布于長江以南的廣大地區(qū),時常出入于村莊,小鎮(zhèn)。 體長約55厘米,尾長約20厘米。當然,我們的目的不是研究悟空形象的原形,說說原型的最終目的,是為了證明這只靈猴兒是有尾巴的。
不過即使我們都忽略了猴子的尾巴,吳先生心細如發(fā),他是不會忘記的。猴子的尾巴在西游記中大約出現(xiàn)過三次。(如果有遺漏,請指出。)
第一次,就是那次臭名昭著的,狼狽不堪的變“土地廟兒“把戲。其實,本來大圣和小圣(即二郎真君)二人是棋逢對手,將遇良材,直打得變作法天象地的規(guī)模。只是猴兒見到大本營內(nèi)的猴兒都被打散了,這才敗走。其間二郎神和大圣比賽著變化,最后悟空滾到山崖下,變做土地廟兒。口兒是廟門,牙齒為門扇,舌頭變菩薩(菩薩原來只會說?) , 眼鏡乃窗欞 。只有尾巴沒法兒處,只得變做一根旗桿兒,豎在廟后。 猴兒自有一番打算:哄得二郎神入廟,就一口咬住!只是那根尾巴露了餡兒。二郎神笑道:“是這猢猻了!他今又在那里哄我。我也曾見廟宇,更不曾見一個旗竿豎在后面的。斷是這畜生弄喧!“
細看二郎神的用詞,悟空連個“妖精“也夠不上,直管叫悟空“畜牲“! 二郎神的等級觀念向來嚴重。比如前面和悟空比“變化“一節(jié),悟空變做一只花鴇,而這花鴇因為不拘什么鳥類,高致鳳凰,低致烏鴉,都與之發(fā)生性關(guān)系,被稱作鳥中的“至賤至淫之物“。二郎神覺得悟空變得太低賤,便“不去攏傍,即現(xiàn)原身,走將去,取過彈弓拽滿,一彈子把他打個〔足龍〕踵。”俗語說,成王敗寇,打到關(guān)鍵時節(jié),還惦記著“身份”問題,二郎神心思也忒細。說得難聽,頗有點勢力。莫非他那第三只眼象征著我們?nèi)祟惖膭堇蹆海?
閑話少說,仍舊回到悟空的尾巴。這是第一次“尾巴“出賣了悟空。
第二次乃平頂山蓮花洞一難。唐和尚,八戒,沙僧都被妖精擄去,吊在梁上。這猴兒變做妖精奶奶進了蓮花洞,受了兩個妖精兒子的磕頭,猴子彎彎腰道“我兒起來“。這一彎腰卻把八戒笑出了聲兒,沙僧不解, 八戒道:“彎倒腰叫我兒起來,那后面就掬起猴尾巴子。我比你吊得高,所以看得明也。” 這悟空還偏要嚷嚷著先要將八戒的耳朵割下來,整治整治下酒;八戒著了慌便嚷了出來“遭瘟的!你來為割我耳朵的!我喊出來不好聽啊!”
這一次,尾巴和八戒共同出賣了悟空,令得悟空功虧一簣,還被妖精捉住。
如此說來,“尾巴“確實給悟空帶來不少麻煩。尤其是變?nèi)宋铮@條尾巴確實變不過去;另還有一身黃毛,兩塊紅股(紅屁股)也依然故我,實在容易走漏消息。
不過,還有一次,吳先生又提到了“尾巴“。這次是平頂山獅駝嶺一難(七十四回);此時唐僧師徒已經(jīng)進入西方,接近靈山,西游記也快至尾聲。吳承恩并未忘記猴兒仍舊是只猴兒,在此處寫道“不數(shù)里,忽見一座筆峰。何以謂之筆峰?那山頭上長出一條峰來,約有四五丈高,如筆插在架上一般,故以為名。行者到邊前,把尾巴掬一掬,跳上去坐在峰尖兒上,叫道:“鉆風!都過來!”
這么一看,悟空的尾巴還頗有些用處。比如有助力的功能,幫助猴子騰挪跳躍;另則,猴子打筋斗云的時候也許能幫助猴兒保持身體平衡。而且想當年,猴兒還在花果山福地洞天為妖為王的快活時節(jié),那尾巴還能讓猴子來個倒掛,在樹上竄來竄去吧。如此說來,猴子的“尾巴“也除并非“走漏消息“之外全無是處。
只不過平日里,我們對“尾巴“就沒有好氣。不但猴子尾巴被埋汰,“猴子倒立---尾巴翹起了““猴子笑兔子尾巴短—彼此彼此“;其他動物的尾巴也深受誹謗,比如“病貓的尾巴—翹不起來““妲己的子孫赴宴—露了尾巴“;乃至對于整個“尾巴“群體的定義“尾巴翹起時,腦袋掉進屁股里“。人類還是蠻幸運。因為進化使我們成為了為數(shù)不多的沒有尾巴的動物之一。而卻正是因為這樣,我們便真的以為自己沒有了“尾巴”,卻常常“翹起尾巴““露出尾巴“。這樣,“尾巴“便常常被用來比喻“缺點““馬腳““漏洞“ “本性“等等人性弱點。
記得聊齋志異中有一則故事“狐妾“。說得是一個叫劉洞九人的在汾州當官,某晚有美貌女子造訪,便與之云雨。“燕好‘之后劉洞九問其來歷,女子說自己生前受蠱于狐貍而死,死后狐貍們用法術(shù)使其復(fù)生,所以 “飄然若狐“。這位劉公子的第一反應(yīng)便是“以手探尻際“--- 去摸女子有沒有尾巴。可見,尾巴,其第一功能便是標明“身份“和“歸屬“;“名不正則言不順,言不順則事不成“。解決方式,無非是“藏起來““變化起來“;而最痛苦的方式莫過于“砍斷尾巴“,也許是改去鄉(xiāng)音,也許是漂白肌膚,也許是狠狠地與自己的過去一刀兩斷。
寫到這里,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關(guān)于人的尾巴的那段著名的話“事實上,一個人的缺點正像猴子的尾巴,猴子蹲在地面的時候,尾巴是看不見的,直到他向樹上爬,就把后部供大眾瞻仰,可是這紅臀長尾巴本來就有,并非地位高了的新標識”。于是我們穿上“燕尾巴“衣服,喝著“雞尾巴“酒,用別的尾巴掩飾自己的尾巴,就忘了夾起“尾巴“做人。尾巴“本是我們的一部分,就是常常我們忘了那一部分,或者不承認那個部分,乃至恨不得割去那無法隔離的“尾巴”。
而悟空自三十四回平頂山蓮花洞一難,因尾巴壞事之后,便再也沒有因為“尾巴“而引起麻煩;還在變化后,用鍋底灰把紅屁股擦擦黑。看來,悟空已經(jīng)慢慢學(xué)會“夾起尾巴”做“人“了。只是,人并未給猴兒余地,不是還有這么一句--“猴子就是割掉了自己的尾巴也還是只猴子“。